文/吴元海
寒假里,翻看《论语》,读到《论语-侍坐章》中《子路、曾皙、冉有、西华侍坐》。
文章生动再现了孔子和学生一起畅谈理想社会的情形。
子路的轻率急躁,冉有的谦虚,公西华的委婉曲致,曾皙的高雅宁静,给人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。这一段可读性很强的文章,让我想起了三十多年前关于挂历的往事。
八十年代初期,父亲退休后,被刚刚复立的人民保险公司聘去,做保险工作。
到年底公司总结的时候,父亲带回家四箱挂历,用以赠送给客户。 那时,十多岁的我,立即被印刷精美的挂历所吸引,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。
挂历册页上有电影明星,靓丽多彩,赏心悦目。有盆景,精巧别致的叠石和花草树木组合在一起,巧夺天工,不禁赞叹制作者的匠心独具:一盆,揽天地之精华,一景,裁匠人诗意之意境。还有风光摄影,祖国大好河山在作者的镜头里,或大气磅礴,或明媚委婉。
印象最深的是一幅月亮图,从开始的上弦月、满月、下弦月,一共十五个月亮,成弧形排列在朗朗夜空之上,小小年纪的我,张大了口,惊讶得说不出话来,太神奇了!太美了!
还有一本挂历,是手绘的国画,画的是孔子和他的学生们,上面还有一些文字,我却看不懂。
父亲让上高中的四哥解读一下,四哥说是《侍坐图》,讲的是孔子的故事。四哥把文言文给翻译出来,然后开始讲解。
四哥不愧是高中生,面对父亲,二哥,三哥和我,娓娓道来,特别是:“莫春者,春服既成,冠者五六人,童子六七人,浴乎沂,风乎舞雩,咏而归。” 夫子喟然叹曰:“吾与点也。”翻译出来就是(曾晳)说:"暮春时节(天气和暖),春天的衣服已经穿着了。(我和)五六个成年人,六七个少年,到沂水里游泳,在舞雩台上吹风,唱着歌回家。" 孔子长叹一声说:"我赞同曾晳的想法呀!"
父亲和哥哥们一直赞同这个说法,议论纷纷,都有自己的见解。
可是,我怎么也不明白,为什么在春天到河里洗个澡就是理想的社会?我们不是经常这样吗?
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,直到上师范后,自己读到了这篇《侍坐章》,才知道,曾皙是主张以礼治国,他说的是礼治的结果,是太平盛世的图景。
一个自由,文明的社会,确实是每个人理想之治,幸福社会,看似很低的要求,实则是很高的精神追求。
我挑选了十几本挂历,央求父亲不要送人,可是后来还是被父亲送人了,只留下了那两本“月亮”和“侍坐”。那本“月亮”的挂历挂在我的房间,那本“侍坐”被父亲挂在他那间。
参加工作后,我的第一份年货就是一本挂历,我很珍重地把挂历拿回家,挂在我的房间里,生活和工作中的重要大事都一一记录在上面,以便提醒我去做好每一件事。
挂历由皇历、日历、年画逐步演变而来,是历书与年画相结合的艺术品。
香港著名英商太古洋行第二任华人买办莫藻泉上任后,1884年他推出一种类似海报广告式的“月份牌”,用以宣传太古糖厂的产品。
随着岁月的流逝,“月份牌”逐渐演变成为当今的挂历。如今更趋于电子化,所有的电子通信设备几乎都有日历本,其功能和挂历如出一辙,可以记事,备注出行,查看黄道吉日等功能,可谓方便。但是,挂历的精美,它带给人们的审美享受和文化教育,永远都不会消失。
挂历记录的是一年年时间轮回,记录了每个年代人们独特的生活。